這個哈姆是一個地道的
阿根廷農民,我這次去
阿根廷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要結婚了,新娘就是我的
美國朋友,一個業余芭蕾舞演員。那天他倆開車接我去參觀他們新買的地,順便逛一MarDelPlata的海灘。
這對新人是在美國認識的。生長在MarDelPlata的哈姆喜歡沖浪,曾經去過世界上很多沖浪圣地,一邊打小工維持生活,一邊享受海浪帶給他的樂趣。兩年前他去我家附近的海灘沖浪,認識了我的朋友,兩人相愛至今,又一起在他老家買了塊土地,準備蓋房子安家。當汽車在沿海公路上行駛了一段時間后,我便明白哈姆那無憂無慮的性格是從哪里來的了。這是個典型的旅游城市,見不到任何工業設施,空氣因此顯得特別干凈。車子駛出市區沒多久便再也看不到樓房了,只剩下一戶戶獨門獨院的別墅分散在路邊的草坡上。公路上往來的車輛極少,偶爾能見到有人牽著狗在海邊散步。
“以前我每天都要去沖浪,”哈姆向我介紹說,“隨身帶著暖水瓶,冷了就上來喝口馬黛茶,邊喝邊和同伴們聊天,一混就是一下午,日子過得可愜意了。現在不行了,剛買的這塊地有很多清理工作要做。”說話間車子駛過幾幢粉紅色的樓房,其中有幾幢還用鐵絲網圍了起來,在這片恬靜的草原上顯得格外突兀。“這些樓房就是當年貝隆總統修建的。原來是給工人休假用的,現在變成了青少年夏令營基地。那幾幢圈起來的樓房則是阿根廷總統夏季的行宮。”
貝隆是阿根廷人躲不開的一個歷史人物,他在50年代用鐵腕統治實行了一種類似于社會主義的政治制度,在阿根廷歷史上首次消滅了貧富差距,讓阿根廷工人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高。但同時他也給阿根廷帶來了獨裁和經濟衰退,這是后來阿根廷政局動蕩了幾十年的主要原因。提起他來很少有阿根廷人能夠保持中立立場。半個小時以后,我們終于來到了哈姆的“家”。其實這里只是一塊100米見方的草地,周圍剛剛建起一圈木圍欄,目的是為了防止牛進去吃草。買這塊地大約花了哈姆6000美元,這在當地算是一筆大錢了。現在這塊地上什么也沒有,惟一的人工建筑是一座水塔,用風車做動力,從附近的一個水塘里汲水上來。水主要是生活用水,因為這里雨水充沛,根本不需要灌溉。其實這里和整個Pampas草原一樣,根本就沒有多少耕地,全是牧場。哈姆應該叫做牧民才對。
“你來看,這里的土壤多么肥沃!”哈姆拔起一棵草,讓我看帶出來的泥土。土的顏色是黑的,而且土質疏松,草根很容易向下生長。“我在這塊地上種了幾排樹苗。這是一種速生林,15年就能長成參天大樹。到那時候我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紀了,正好用樹干當木料,在這里蓋一座房子,安度晚年。”哈姆望著這片屬于自己的土地,滿懷希望地對我說。順著他的眼光向西望去,太陽正斜掛在地平線上,陽光透過云層給這片廣闊的草原染上了一層金色。一群牛已經吃完了晚飯,正趴在地上消食,無處不在的知了和麻雀用它們的叫聲點綴著草原的寂靜,只有遠處散落在草原上的幾幢房屋才讓人覺得自己并不孤獨。望著眼前如明信片般的田園風光,我似乎明白了這個習慣于四海為家的阿根廷沖浪者為什么依然夢想著有朝一日再次回到這片土地上。參觀完他的家,哈姆又帶我們去鄰居家參觀。這里已經蓋好了一幢房子,有一個老人住在這里。屋子布置得很儉樸,里面沒有電話,只有二樓的臥室里有一臺小電視機,算是和外界惟一的溝通手段。老人大概60多歲了,在阿根廷草原上當了一輩子牧民,棕褐色的臉上布滿了刀刻般的皺紋。他拿出一籃子剛烘好的面包給我們吃,新鮮的酵母味道非常爽口。